坐
花花坐在坚固的钢制座位上等着地铁的到来。
邻座是一对母子,小娃娃大概四五岁,长得像只瘦皮猴,而且显然把他妈妈当作猴山,爬上爬下,不时地尖笑嚎叫。妈妈虽不时的责备着,却是温柔而微笑着的。
以前的花花定然是厌恶地远离皮皮的小猴子,心里还要叨念诸如“如果是我的小孩这个样子一定打一顿”之类的话。五月十二号之后的花花,只是笑着静静的分享着这样美好的时光,很奢侈。那些在地震中死去的孩子,突然间失去了一切,没有享受完成长的乐趣,没有自由自在调皮耍无赖的机会,幼小的身躯还在承受痛苦和心理的绝望中死去,这是一个社会的人道主义所决不能承受的痛苦经历。所以大家明知政府腐败还拼命地捐赠,甚至冒险徒步负重进入灾区。默哀的时候,大家都很当回事。
地铁缓缓驶来,逝者已矣,生者只好自重。不论是九一一还是汶川地震,悲伤过后有的东西应该被看得更重,这是我们珍惜生命的过程,也是整个社会脱去浮躁和历史的清洗,回归人性的重要一步。
听
花花听着新闻手上扒着玉米粒。
新闻讲一些党员或党员干部家里亲人罹难了,自己没日没夜地参加到救灾工作中,显示出党员的先进性和模范先锋带头作用……
花花曾经听过一个故事:有个美国的警察被一个罪犯伤害成了残疾,他就坐着轮椅满世界地去抓这个人,疯狂地做到了诸多健康人都没有办法做到的事,新闻播出后感动了好多人。最后也终于给他抓住了人送进了监狱。然后,这个警察发现自己没有目标了,又突然意识到自己已是残疾人,一下子就绝望了,举枪自尽。
花花想,对于骤然失去多名至亲的人,疯狂地投入到某件事之中绝对是典型的情况,事情完结之后,便是心理问题的高发期。电视台还赞美鼓励这些人,花花觉得应该同情这些人,积极地解决他们的心理问题,要像保护风中之烛一样细心呵护才行,不然这次地震导致的死亡仍不停息。
拯救生命,是不是党员都会去做;哀痛亲人,是不是党员都会发生。所以送这条傻新闻五个字:关党员屁事!
聊
花花聊MSN
伊说自己大概书读太多越来越冷漠,这次地震并没有太悲伤的感觉。
花花同意,因为事不关己的确没有共鸣,如果是伊受灾,花花也不太有反映吧。花花只是告诉伊,那天下午家乡被震到了,又不知道震中在哪里,又不知道亲人怎么样,谣言满天飞的时候,一种恐怖的感觉攫住了我,不能呼吸,仿佛待宰的羔羊。那一刻,花花谦卑地信奉了所有宗教。想来,花花是已被卷入到灾区强大的关系网络中去了,无法置身事外。
伊和花花讨论起捐款产生的种种社会效应。花花认为,捐多少钱都是道德问题,合法合理。但是人在悲恸时,别人的欢笑或冷言冷语便如同一把钉耙,无形中耙过伤痛的心,只一下便可以产生几道血痕。所以有人称受到网络暴民围攻,花花觉得这个取决于个人的智慧和教养,不涉及逻辑、法律、正义讨论的范畴,所以没有道理好讲。
祈
天怜我中国百姓,都霉起冬瓜灰了,不要再霉了……